這是國慶節過后的第一場雨，昨晚還 在燥熱的秋老虎熱浪中備受煎熬，沒曾想， 大清早就被瑟瑟的涼風剎那間驅散了周身 的不爽。我揉揉眼睛爬起來登上樓頂，在 健身房的秋千上晃蕩，愜意地欣賞著清晨 的秋雨飄灑在露天樓頂上，樓頂花盆里的 土壤漸漸被秋雨滋潤，打蔫多日的紅薯葉 慢慢地抬起了頭，開心地吸吮著這及時的 秋雨，快蔫死的馬齒莧借機昂起了不屈的 頭顱，萎靡的火龍果樹順勢挺直枝干，好似 戰場上及時補充了彈藥的將士，迅速地恢 復了高昂的姿態。

飛飄的雨滴拂在臉上、身上，感到一股 徹骨的透涼。秋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止 的意思，雨點肆無忌憚地砸在樓頂和屋檐 上，猶如跳動著沒有規則的狂舞。是經歷了 太久的沉悶，終于要發泄一番，一吐心中的 壓抑？還是要酣暢淋漓地宣泄，盡情地豪 放，宣泄地讓天地震撼！

秋雨是文人墨客筆下的常客，時常情 意纏綿地滴落進心里。“窗外雨瀟瀟，驚起 相思種種，遙寄，獨恁漫天云，無際雨。”“秋 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大概凄 慘的離情故事大多是發生在秋季吧，所以， 秋在詩詞歌賦中，總是一副凄凄慘慘戚戚 的淚人模樣，飄灑著無限的惆悵。所有的 秋雨，都是一場涼，一腔悲傷。是秋雨的涼 撩撥了詩人的敏感？還是詩人的敏感冷卻 了秋的涼？否則，又怎么會把秋雨寫進了 人的心靈呢？

而今天清晨我看到的秋雨，卻是給大地 萬物帶來了氣象更新的景致，給久旱中的花 草植被帶來了新的能量，給新的一天帶來新 的希望，醉在清晨秋雨里，享受晨雨妙趣中， 絕沒有那凄凄慘慘戚戚的感覺。秋雨是自 然的精靈，滌蕩塵土，洗盡鉛華，雖然沒有春 的嫵媚，沒有夏的張揚，但這飄飄灑灑的秋 雨，猶如人世間不斷忙碌的人群，四季輪回， 頑強地完成生命的延續。

肆虐了一個多小時的秋雨暫時消停 了，喜愛健身的小兒子也登上了樓頂。冒 著清晨的雨霧，小兒子平舉著雙手，繞著樓 頂快速地做著高抬腿的動作。突然，小兒 子停了下來興奮地招手：“爸爸！爸爸！快 來看呀，前幾天播種的香菜發芽了，大蒜也 露出尖尖角了！”

■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