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河源那個地方山美水美，東江 兩岸的夜景美到璀璨耀眼。璀璨耀眼這四 個字是形容詞，在心中反復璀璨過。夜來 在河邊作纖纖碎步的美人，芳香得有點醉 人。還有路邊上的花兒草兒也挺入時的。 一時弄得我心如六月天空上的浮云，真的 會有風兒也跟著香了起來的地方？這個我 不大相信，都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我還 是為之遐想了很久，河源，河水之源，難道 你真的有如傳說之中那樣，連晚來風兒也 是香的。

我去河源看友人，友人少年出家說來 已有多年，法名釋明廣，龜峰古寺住持。龜 峰古寺是因龜峰塔而得名。寺院不大，但 精致得有些玲瓏。寺院背靠龜峰山，面朝 日夜川流不息的東江，四面綠樹環抱，別 有景致。

有一位名叫靜悟的當地女居士正好在 寺院里做“齋課”，見了面算是認識了，談了 幾句話語投機有如一見如故的感覺。我就 和她談起了我的一些想法來，她對我講起河 源地方上的風土人情，還有河源有多少好看 的美景。看東江沿岸風景，要沿東江人行棧 道步行。她說東江兩岸挺長的，只怕你步行 會走累的。我問怎么辦。可以坐摩托車。 好。沿東江大道騎摩托車時速不能太快，快 了走馬觀花，且敗壞了交通規則。

在我心中有個概率，人為的世界和人 為的風景再好也好不到哪兒去，只有自然 的沒改動過的才叫好。聽她這么一說也就 有了那種迫不及待的心情，想即刻去東江 沿岸看看。住在深圳，沒事就逛街。如今 想起來逛街有什么意思。頂多看那些琳瑯 滿目的商家和店鋪，實際上早已有了膩煩 的味道。

到東江看兩岸夜色下的風景才為不錯 的選擇，被江風吹過時的愜意感，夜來江風 可以抹去炎熱伏天中的火氣。沿著東江大 道一路觀看東江兩岸的燈火，臨幸一下東 江在晚風下的清涼。不是我愛兜風，而是 借乘了靜悟居士的車座屁股，別想歪了，是 后面座位。她是一個羸弱的車主要帶著一 個莽山漢子，只差點把摩托車胎爆壓。摩 托車是從龜峰塔下出發，剛從龜峰古寺吃 完了齋飯，天色剛平黑，估摸七點五十分。

我對靜悟說：我原本打算步行東江，計 劃走八里路，想用一個小時的時間來觀賞 河兩岸璀璨燈火。靜悟笑問：你見過亞洲 第一高噴嗎？我說我聽說過，但沒見過。 想看嗎？去那里去看，就在前面。她用抬 頭的方式告訴了我。好。

東江水面上有亞洲第一高噴，噴泉演 出時間在八點，一般會準時開演。我看手 腕上時間，剛好七點五十六分，還有四分 鐘，時間上怎么會趕得那么巧呢？我很欣 慰。我已經看到了熱鬧的場面，前面不遠 處車水馬龍，人來人往，這就叫川流不息。 靜悟說：到了！好！八點鐘準時表演還差 三分鐘。你等一下我，我去停車。好的！ 我在那里等你。你就到紅綠燈下等我。 行，你去停車吧！看著她鉆進了人群，仿佛 她是把摩托車插進車縫里。

悅耳的音樂聲已響起，河邊上有很多 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雙雙對對，人聲鼎 沸起來。我面前江面上霓虹燈閃爍，已有 水花跌跌撞撞的樣子。不，它是在躍躍欲 試。那里就是亞洲第一高噴？是的，亞洲 第一高噴就在河源。沒錯！沒錯！我掐準 時間也算不了那么準時啊！時間上趕得那 么巧合，不差分秒。

靜悟站在我身邊，適才發現她那么玲 瓏小巧的。在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下，她面 色如平靜的江水面上倒映著的燈影。隨著 音樂聲起，平靜的江面上飛起一柱白色水 霧，四束激光燈柱從中穿過，周圍的光源全 都投射到水柱上。

與江對岸斑斕多彩的萬家燈火形成了 一道鮮明對比的亮線，一柱沖天如傳說中 的龍王出海，直沖云霄。有人把它比作男 女中的愛，一浪高于一浪，從低谷中突然升 起，然后進入到高潮，終于到達極點。

最高點沖到了一百八十米的高空。藝 術，高超的藝術來源于人的想象力。看，噴 起一柱激流，噴起一束浪花，是誰把浪花捧 到天上來了！然后，它又在高空中開出花 朵，這是誰才有的力量。浪花化著雨點，飄 飄灑灑，如天女們在散花。再精湛的演技 也演不到如此的微妙境界。看看，天女撒 手了，變成水瀑了。不，這是一股突然達到 的高潮愛情。

沖天一怒為紅顏，這一怒丟了江山。 噴泉沖天一怒為了盡展河源風采。風從江 面上微微吹來，漣漪般的江面上突然變得 波光鱗鱗起來，把兩岸燈火映襯在江水里 如千萬顆星星倒映在水中央。升騰起來的 水柱在天空中不停變幻，好似蛟龍躍出水 面直入天穹。我感受到了流光溢彩的夜， 感受到了風兒能把噴泉吹灑到岸上如下了 一場暴雨如沐春雨般的過癮。

高潮中的節奏隨著音樂方罷，沖天的 一柱的氣質已經退卻。再就姍姍來遲的燈 火，也就是艷麗的客家女兒們登場了，一時 變成了水花花兒，一時是客家妹子捧出了 山茶花，一時端上了剛沏的青茶。在那個 變化無窮的小舞臺上，一時是盛開的蓮花， 一時是玉女們的梳妝臺。我相信客家妹子 把山茶花散開來了，快點去接。

我想去捧住，捧住一朵也好，知道她是 水做的。怎么了？女人就是水做的。我只 好斂起東江水，收起寶塔山。我想如來原 是來了的意思，觀自在，啊！心觀自在是 也。如果再晚點…… 我也不怕，我不怕 累。看著散開來如珍珠一樣飄落的水珠 子，看著身邊流光溢彩的美人兒，一時不知 天熱。你要知道這個時候正入伏天氣，清 爽的江面風下，如空調在向河道兩岸撒下 了涼爽的雪花。

我漫步行走在東江西岸，迎著江面上 吹來的涼爽的微風，四下光顧著兩岸閃爍 的五彩燈火。明白了人不在于來處，而是 在于對社會有多少作為。

唉，這才叫爽心悅目。我默默地許道： 河源，你很美，夜色下隱藏不了你的美，如 此美麗得叫人心醉。我喜歡你。還有這道 道亮化工程，你做得不錯，簡直誤了我的眼 神，我差點將其當作九霄天宮。是誰把我 心兒陶醉了，是你把我的心情帶到了極高 之點，叫我忘卻了一天的疲憊，也不用去擦 汗水曾溜達過濕透過的臉。一顆心隨著江 風兒在吹拂，感覺到了這個夏天里在河源 度過沒錯，這里不悶也不熱。

我喜歡上了東江，當然包括水里的一 切，江里有水草，江里有魚蝦。行走在人行 棧道上，感覺到了帶著濕的風，原來有多么 的涼爽。清晰透明的江水里，水草在水中 搖擺，仿佛是成群的魚兒在擺動著尾巴。 我喜歡觀看魚兒在水草中穿梭而過時的情 景，魚兒在水草中嬉戲玩耍時的樣子。

天下的情我攬起，人情的債我擔當。 風兒吹，河邊涼，萬綠湖，漣漪光，到河 源，心情開。化條魚，游東江，心隨風，意跟 浪，見碧草，水流長。

作者|饒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