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川縣的北部，有一個叫壯士的美麗山村。“打馬燈”是壯士村的傳統歌舞劇。

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阿勤妹是馬燈隊的主唱歌手和跳舞姑娘，大家都愛喊她“馬燈娘里”。

阿勤妹頭上扎著兩條又長又大的黑辮子，高挑的個子，鵝蛋一樣又紅又白的臉上，長著一雙烏黑閃亮的大眼睛。她生于書香之家，在大家眼里，她高貴又美麗。

馬燈隊最逗人嬉笑的是丑角高三叔。每當阿勤妹穿著華麗的衣裳，兩手扶著花轎子，唱道“三月里來種田忙啊，喔啊喔哬嘿……”的時候，不遠就會響起一陣鞭炮聲，跟在馬燈娘阿勤妹屁股后面的高三叔，就會故意摔倒，然后爬起來，東瞧瞧，西望望，靠近阿勤妹的屁股聞了聞，然后故意深深吸了口氣，大聲叫道：“馬燈娘放的屁好香啊……”

然后他接著唱一段：“你話稀罕啊唔稀罕，涯（我）話稀罕在眼前，江西頂里屙堆尿，一飄飄到大龍田……”

此時，眾人總是被逗到大笑不已。吃著過年炒米糖、炸粄皮的嬸娘、阿婆們，不小心就要忍俊不禁，噴到滿地都是碎粒。

小男孩阿皮是壯士村里的馬燈迷，他的二哥剛二十出頭，長得白凈斯文，喜歡拉小提琴。不用外出干活的日子里，他二哥就在池塘邊練習拉琴，拉一陣，唱一陣：“幸福的花兒心中開放，愛情的歌兒隨風飄蕩……”

阿皮二哥的第一次鄉戀也是在村里的馬燈隊開始的。

阿皮的二哥作為一名朝氣蓬勃的文藝青年，自然也加入了馬燈隊。

每當遇見阿勤妹翩翩的身姿從面前飄過，阿皮會望著她美麗的背影發呆：“她要是能做我二嫂多好啊！”

那年春節的時候可冷了，早上池塘里結了薄薄的冰。可就是這樣的大冷天，阿皮二哥一早就爬起來，背上小提琴，跑到大隊辦公樓上排練去了。

阿皮心里暗暗思索：若不是喜歡阿勤妹，二哥才不會大冷天一早就急著去排練！

阿皮猜對了，他二哥真的喜歡上了阿勤妹。令人喜出望外的是，美麗的阿勤妹也悄悄喜歡上了他的二哥！她還托了個人，將一個女孩最秘密的心思，告訴了阿皮二哥。

村里的白天鵝就要飛到阿皮家的大草窩里來了。幸福的愛情花要開了！

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們倆最后竟沒有走到一起。

多年后，阿皮的二哥嘆息：煙緣的三岔路口，曾經迷茫不知所措，最后傷心地錯過了，回望，只有慨嘆歲月蹉跎，或許阿勤妹這只“白天鵝”應該屬于更高更遠的天空……

作者：王樂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