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湘

窗外的雨無聲落下，我在屋內翻閱一本 書，寫一兩句感悟。

時光靜好。

年少時讀書，總喜歡那故事曲折離奇、 情節有趣的書籍。喜歡摘抄些或傷春悲秋， 或豪氣干云的句子。融自己于書中，情懷思 緒便總是走不出來。明明知道那只是別人 的故事，卻是沉溺其中不得回。

我第一個愛上的男人就是楚留香。我 最初讀的書，與很多兒童不同。我一開始識 字看的便是小說。第一套看的是古龍的《楚 留香傳奇之大沙漠》。不懂的字很多，總是 跳著看，也不知道讀懂沒有。但我確實穩穩 記住了楚留香，記住了那是個喜歡摸鼻子的 俠客，并且愛上那個喜歡到處留香留情的 他。那時我剛好是二年級，剛好也學會了怎 么查字典。于是字典成為我每天必定翻閱 的書籍。因為楚留香，我把整套古龍全集幾 乎翻了遍。為此，父母為了不讓我看這些 “不務正業”的書籍，把家中都“處理”了。我 至今也不知道那些書去了何方。家中的書 被藏后，我開始積極存錢買書、租書。那時 流行租書，但一個三四年級的學生經常跑書 店租書的并不多。書店老板大概因此對我 非常大方，有時我沒有錢過去，他也給我一 張椅子坐著看，有時也會很好心地以一本書 的租金給我帶走一套。我看這些書，不敢讓 父母知道，每天都裝作早早地睡覺，待關了 燈人都走了，我再偷偷在被窩里打開電筒 看。因此，我四年級時，眼睛便近視了。

四年級時，我又喜歡上漫畫。那時家里 那邊的書店，漫畫極少。我總是在周末千里 迢迢地去到市區擁有最多漫畫的書店“千色 店”。舍不得坐車，都是走路去的。買書花 光我所有零花錢，我甚至開始偷父母的錢去 買。因為買的不是他們所認為的正經書，并 不敢問他們要。但是一堆一堆的書回來，父 母哪有不知道的道理？現在想來，包括我躲 在被窩看書，他們都是知道的。只不過我確 實固執，他們無奈之下也就只能加以控制， 而無法阻止了。再來，我向來算聽話，學習 也從來不落下，他們也就不說什么了。直到 我為了買書跟他們偷錢，父親平生第一次狠 狠地打了我。

初中時，我的藏書多達三四千冊，這還 除了那時訂的《故事會》《少男少女》以及不 時買的《讀者》《漫友》等雜志類書籍。我從 來又不會拒絕別人借書，常常書籍就一去不 復返。我艱難集齊的72 冊《亂馬1/2》（那時 是單行本，我每周去書店買一到兩本，才終 于集齊）、CLAMP 當時的作品、福爾摩斯探 案全集、古龍全集、席絹全集、于晴全集…… 以及當時在學校最受歡迎的《圣子到》，都殘 缺不全了。后來，至今我都沒有再把它們集 齊過。

至高中、至大學，我已經不怎么買書。 那時，我是在圖書館借的書、看的書。所看 的書，也終于是父母眼中、他人口中比較正 經的書了。我翻閱各類詩集，讀世界各地文 學。這與我想要了解這個世界，了解除中國 外的其他地方有關。我接觸各式各類的書 籍，比起從前的沉迷，開始有更冷靜的思考。

但我依然投入。你無法想象，我會為書 中人物的命運而輾轉難眠，一個月、兩個月， 甚至更長時間地沉浸在他們的世界。哪怕 是現在，我看一本書，依然是陪著書中人物 哭、笑，與他們同悲歡。在這些讀書的時光 里，我彷如在過另一個人生。我在那個世界 愛著一個與我根本不在同一時間或不在同 一次元的人，我匍匐于字里行間，尋找他的 痕跡。明知只是筆墨虛構，卻仍魂牽夢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