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東森

小時候，家里養了一只母雞。它是一只 不畏強敵,在危急時刻挺身而出并與之展開 殊死搏斗、英勇負傷且最后頑強生存下來的 “英雄”母雞！

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那一天，天空灰 蒙蒙的，一只老鷹來抓我家小雞——現今新 建的房子這邊。大母雞“咯咯咯咯咯”大叫， 小雞全跑到墻角的柴堆躲起來了。我在房間 睡午覺，聽到大母雞叫聲就跑出來，一看：好 家伙！一出門感覺天一秒鐘就暗下來。只見 老鷹像飛機迫降一樣，快到地面2/3米高時， 我家的老母雞為了保護孩子竟然飛起來啄鷹， 母雞和老鷹打抓在一起。我拿起大竹掃把壓 上去，老鷹的翅膀攤開一米多，我手一松，老鷹 逃跑了。母雞肚子被抓破，腸子出來了。

那只英勇的母雞沒死。我看著邊哭邊心 痛地抱著奄奄一息的老母雞，倒了一盆冷水 把雞腸粘著的泥土洗干凈放進它肚子里，幸 好沒傷著雞腸。那個被抓破的傷口血不停 地流……我趕緊找針線把口子縫好，學著老 爸刮了鍋底黑灰倒了點茶油，拌了拌后，涂抹 在傷口上，一下就止血了。然后每天放學后 邊放牛邊抓螞蚱，挖蚯蚓蟑螂喂老母雞，每天 用鴨毛沾上茶油幫它涂抹消毒。6天后，母雞 能起來吃谷米飯了。10 天后它能自己跳出 籮筐來照顧它的10只小雞了！

后來，它一看到我放學回來，就會屁顛屁 顛跑過來，在我面前“咯咯咯……”地唱歌。 我把鋤頭放在它前面，它就心領神會地趴在 鋤頭上牢牢抓住。我就扛著它去菜地，挖地 時肯定有蟲子吃，每次都吃得飽飽的……回 來就跳下鋤頭抖抖它黃灰色的翅膀，再伸 伸腰就“ 咯咯咯”顯擺似的：“ 主人帶我吃 ‘野味’了……”

放牛時我總會把老母雞放在牛背上，帶 出去溜達，上山過河搖晃晃，不時要滑下來了 的老母雞就打開翅膀“咯咯咯”來平衡，兩只 長滿繭的老腳不停地前后左右亂踩……我就 笑得前呼后仰，然后叫牛：“好好走，慢點！別 把雞摔下來了……”，牛就乖乖地慢慢地一步 一步地走……

那只母雞，我是疼愛有加！放牛帶著它、 種菜種地帶著它、耙田犁地帶著它，天天都有 “野味”吃。它也“落力”回報我們，每天下 蛋，每年都孵一窩雞。6 年后，老母雞屁股長 了一個大瘤（實際上就是子宮肌瘤或癌癥）， “走了”。我和奶奶、媽媽、妹妹都很傷心，我 們一致決定：厚葬！用一個拖箱加個蓋，貼 上紅紙，買了一封鞭炮把它送上山，葬在那棵 最高的油茶樹下，因為茶油救了它，它也算回 報茶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