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吳湘

一

他總算要娶妻了。

但他并不太快樂。

要過門的妻子很好，即便此刻他連一件嫁衣都給不起，她也愿意嫁他。唯一的條件，是要他棄了他養的那些蜘蛛。

他的臉有塊疤，聽說是小時被蜘蛛撒了尿留下的。所有人都笑他丑，說他像蜘蛛，他漸漸自閉。后來就只與蜘蛛為伍。

她不嫌他丑，不嫌他窮，她說喜歡他的善良。她親眼見他救過一群落水的蠶寶寶。

婚期將近，他看著蜘蛛們，愁眉不展。

大婚前一天，蜘蛛集體失蹤。他望著空空的房間，有點兒如釋重負，也有點兒說不清的失落。

當晚，他在門口發現一件紅色嫁衣。那般輕柔溫暖的面料，是他此生僅見。

二

他的臉有塊疤，聽說是小時被蜘蛛撒了尿留下的。但成婚后，臉奇跡般好了。

他的妻是外來人，嫁他前的幾個月才舉家遷到此地。

他與她，相識在春日，一見傾心。她不嫌他丑，不嫌他窮，她說喜歡他的善良。她親眼見他救過一群落水的蠶寶寶。

他向她提親時，連嫁衣都是成婚前一晚才送過去的。

“你可知，這嫁衣是蜘蛛吐的血淚絲所制，價值連城。”洞房花燭夜，她撫著身上的嫁衣，輕聲問他。

他潸然落淚，點點頭。大婚前晚，他養的蜘蛛不見了，而后這件嫁衣出現在他門前。

“夫君，你放心。這血淚不白流，你看你的臉。”

他反射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像有些不同。是了，平滑了。他急急沖到銅鏡前，鏡中人五官端正，眉目清秀，并沒有那猙獰的疤，這是他？

“你小時就被蜘蛛看中，所以被她們做了印記。現在她們走了，這印記就沒了。”她說完，心中又默念，原本我不知道她們為什么還沒把你帶走。可是，現在我懂了。

你予之溫柔，她便回之血淚，正如你予我重生，我便還你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