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葉德水

我家小娃獨愛養魚。她養魚的愛好源于她一年級時在學校的跳蚤市場買回的一尾小金魚。那天，小娃買了小金魚回家，別提有多開心了。她如獲至寶地捧著魚罐認真觀察，這是一條粉色的，鑲嵌著三個黑色斑點的金魚，甚是可愛。

過了幾天，小娃央著我去買一點魚食，我欣然到超市采購。不久，小娃覺得魚罐太小了，小金魚游不了泳，又跟我提要求，買個大一點的玻璃魚缸。我也同意了。買回來一個精致的玻璃魚缸，還添置了供氧機、抽水泵、水草。一個多月后，小娃又覺得這小魚太孤單了，跟我撒嬌說要給它找個同伴。自己的女兒自己寵，我也只好答應。于是，從水族館買回了一條通體黑色的小金魚。小娃歡喜得不得了，給小金魚分別取名“小紅”和“小黑”。望著她歡樂的樣子，我也不自覺快樂起來。如今，小娃每天放學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扔下書包，伏到魚缸旁，將學校有趣的事情與小金魚分享，投喂、清理魚缸、換水忙得不亦樂乎。

一次回到老家，小娃驚奇發現門前的小溪里竟然有魚蝦若隱若現，她欣喜若狂，脫掉鞋襪，挽起褲腳就跳入溪中。圍！追！堵！截！銀鈴般的笑聲，攪動了寂靜的田野。折騰半天，她總算逮到幾只小魚小蝦帶回家里養。

此后，小娃不再滿足于養小魚，更是癡迷于撈魚捕蝦，自己動手“豐魚足蝦”，且這個癖好一發不可收拾。每每到了鄉野淺溪、林中山澗，都要下去撲騰一番。甚至對公園景區人工湖里游弋的小魚也虎視眈眈，只是礙于管理人員嚴厲的目光，不得不作罷。

家里的魚缸也由一個變成兩個，最后霸占了陽臺一角。魚的種類也越來越多，羅非魚、斗魚、麥穗魚、小扁魚、小河蝦等等。起初，我也樂意幫著她一起投喂小魚、換洗魚缸，后來小魚漸漸多起來，我就疲于應付了，便把這事完全交回給她。她倒也不嫌麻煩，獨自把小魚伺候起來。為此，她特地從圖書館借回《怎么養觀賞魚》《觀賞魚的常見疾病及預防》《水產養殖》等認真研讀。能否看懂不得而知，小魚倒是被養得又肥又壯。但也不乏有些品種的小魚不適圈養，捉回幾天就夭折，或是魚兒頑皮躍出魚缸被活活渴死。遇此情景，小娃總要悲從中來，抑郁寡歡好幾天。

其實，對于她的撈魚捕蝦這個癖好，我是反對的，認為女孩子家玩點啥不好，跑去撈魚捕蝦，不是不成體統？但看到小娃與伙伴們撈魚捕蝦時的快樂，看到她撒歡于田間地頭、雀躍在山野林間，又怎么忍心去阻止呢？稚童之意不在魚蝦，而在乎山水之間！何處無溪？何溪無魚蝦？只是少閑人如稚童者耳！

或許，等小娃稍長幾歲，她就不再喜歡養小魚，不再喜歡撈魚捕蝦。唯愿那時，她仍然心中有田野，心中有溪澗，心中有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