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次在論壇或空間里看到張曉風的 那篇《一個女人的愛情觀》，轉載人數之多，轉 載次數之頻繁，讓我心里暗暗吃驚。究竟是 怎樣一篇散文，惹得女性心向往之？

其實也沒什么，通篇都是平平凡凡的生活 瑣事。曉風想在她男人的眼里，做一個可愛的 小女人，要和他挎著籃子上市場，要為他洗手做 羹湯。在學著燒飯之前，我或許從來就沒真正 明白過那種幸福——那種“想要為你做點什 么”的幸福。我以為，愛情就是心與心的交 流；就是夜色里，你聽我一訴傾腸；就是我們 把玩彼此文字里透露出的詩情畫意。我以 為，愛情是可以離開甚至是應該離開世俗煙火 的，它屬于山之巔，水之淵，屬于一切看上去很 美很迷離的場景。它或許還應該屬于音樂，屬 于情歌里繾綣的愛戀，屬于風，屬于海洋，屬于 電影，屬于自由的奔跑……唯獨，它不應該屬于 面包。

可是當我學了幾個菜，當我竟然愛上洗 碗、折衣服，我又多希望——多希望像曉風和 他的夫君一樣，和一個誰，手挽手上菜市場。 一路抒發各自想法——今天要吃什么菜，魚 又漲了蔬菜賤了云云。出門前我將自己悉 心打扮，等走到菜販的小攤前，就有人夸你： “難怪勤快，原來是有個這么靚的老婆！”說得 我心里也甜滋滋。我就只管微笑，一點點面 子都要為你留住；我就伸手拎著菜，讓你拿 點重的，體現你的男子漢氣概。“買點姜吧， 今天我燒個雞。”我溫柔對你說。“姜有了，辣 椒恐怕不夠，走，買點辣椒去！”你呢，總是比 我心里更有數。我就自管跟著你，不去天涯 海角，就去菜場逛逛。

買了菜，坐上你的車，或者步行。都令人羨 慕啊！鏡頭轉到廚房，整只雞你已給我切成小 塊，我就倒下佐料來拌一拌。腌著雞肉，準備好 配料。

燒熱了鍋子，倒菜下去，我還不太會正手翻 炒。一旁的你不厭其煩地教，要這樣，這樣菜才 炒得均勻，熟得透徹。“我來我來！”我爭著搶下 你手里的鍋鏟，炒一下都覺得有意思極了。先 放什么料，再放什么料，在燜菜的空隙里準備好 盤子——我總是手忙腳亂，而你氣定神閑。我 心里多么不服氣，想著哪天自己也能熟能生巧 ——就是要和你一比高下。

慢慢擺好一桌子菜，都冒著熱騰騰的香 氣。如果我孤單一人，這一桌豐盛又待誰來 品？我喜歡享受美食，但更希望有一個你在 身邊——無需你為這桌菜加幾支蠟燭一朵玫 瑰——只要你陪著我，一只瓷碗，一雙竹筷。這 米飯，這菜色，都是美好的。我只會了三菜一 湯，就希望有個誰，與我共享它們一生一 世。女人的愛情，簡單至極，“付出”就是種終 極的快樂。

愛情落實到了面包，這才是真的愛情。當你 把碗筷收拾進廚房，我就挽起袖子來一一洗凈。 還要疊衣服，你的短褲長褲，你的襯衣襪子，都 被我細心折成方塊塊，歸到一處。我對你說： “你的都折好了，自己拿去放著啊。”之所以不幫 你放，是不想日后你若缺了我，就失去所有的生 活自理能力。愛情，就是為對方著想，什么都考 慮到了，唯獨沒有考慮到自己卑微的心。

我不想做別人口中的好女人，只想輕輕告 訴你我的體會——平凡的愛情手里總是拎著 菜籃子。

作者：田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