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雄鷹 著

楔子

謝繼心與謝開花是被指腹為婚 的。事實上，在他們被指腹為婚時， 他們還沒有形成自己的生命。因為 那時他們的父輩謝嘉生和謝明德還 沒有結婚。就其客觀實際情形而 言，他們還不懂得創造生命，或者說 他們還不懂得創造生命是怎么一回 事，不知道創造生命要經過一個怎 樣的活動過程。但他們終究知道， 人長大了就一定要結婚，就一定會 生兒育女，這是人之來到這個世界 上的一種必然結果。只要知道和懂 得這個結果，對于懂不懂得創造生 命的活動過程，那就顯得無關緊要 或是微不足道了。于是，當他們進 入青春旺盛期時，他們就自然而然 地產生了一種欲望，一種沖動。盡 管這種欲望和沖動有點兒恍恍惚 惚、朦朦朧朧，但他們已經明顯地 意識到，人的青春發育到這種程 度，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將不 可避免地產生一種排山倒海的渴 望，而這種渴望的最終結果，就是 創造人類生命的必然結果，也是人 類創造生命的美妙活動和偉大壯 舉。當然，創造生命的活動，除了 蘊含著華麗與美妙的神奇外，其實 也是一切動物的本能，是一切動物 最原始的本能，它無需教授，無需 師從，只要是有生命的動物，只要 是有生命動物中的高級動物—— 人，當他們具有了人性意識以及人 性中的性意識、即到了該孕育生命 的年齡后，一切神秘的面紗都將會 不撕自破，一切堅固的城墻都將會 不推自倒，從而自然而然就會進入 創造生命的過程，就會有生命綻開 美麗的花朵，就會有生命美麗著世 界，幸福著世界，并美麗與愉悅著 人生。于是，生命便寓意著一種緣 分。而緣分是有性質區別的。一 般地說，匹配的緣分是美好的，而 美好的緣分是甜蜜的、幸福的，這 種甜蜜、幸福的緣分稱良緣；另一 種所謂的“緣分”，從嚴格的意義上 說，并不具有真實意義的“緣分”， 它不遂人愿，不隨人意，甚至深深 地巨痛著人們的美好心靈，創傷著 人類的純潔情感。這種情感，不需 赤裸裸的文字解剖，直觀淺白地 說，就是不宜結合的、不該走在一 起的婚姻。這種婚姻構成的結果， 就是我們所說的“孽緣”。

在現實生活中，謝嘉生、謝明 德都是一些具體、簡單到沒有任何 抽象色澤與意韻的人。他們從來 也沒有想象、也不可能想象到他們 要在某年某月的某一日，會極不經 意、極不自覺地成為某出人生大戲 的編劇與導演；而他們的兒女謝繼 心與謝開花，也從來沒有想象、同 時也不可能想象到，他們也會極不 經意和極不自覺地走進由他們父 輩編導的某出人生大戲中，充當他 們一種帶有另類性質的義務演 員。于是，他們的生活，就這樣在 某種不知不覺或是極不自覺的人 生旅途中影象、派生和輾轉著各種 原本不可能想象到的形形色色、光 怪陸離的幻境與夢囈。我們不可 能在閱讀這部小說時帶著清甜的 味覺去欣賞和品味它；相反，我們 極其用心地期望，這部小說所構建 和蘊含的主題以及主題意義，雖然 無法超越上流社會、上流生活的上 流主題，但它可以揭示，或是可以 告訴我們的是，我們在遭遇現實生 活的同時，我們根本無法忽視底層 社會之蕓蕓眾生，在他們催生社 會、創造社會財富令上流社會愜意 時，真正構成社會的主流卻是生活 在社會底層的人們。因而，他們的 故事，才浸透著血和汗、淚和水、愛 和恨、恩和怨、情和仇。他們的故 事，也許我們隨處可以聽到、碰到 和看到，但我們卻不一定可以體會 到。因為緣分是客觀的、天然的， 是不可以人為地派生和制造的。 若如斯，“緣分”便不再為緣分，它 派生的自然是另外一種產物—— 《孽緣》……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