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雄鷹著

第二章學海爭雄（三）

說句心里話，要說謝明德徹底服輸了，那絕對是不實在的。自從他踏入鎮南小學讀書以來，不但打破了該校跳級升學的紀錄，而且一直在他面前未曾出現過對手，大凡回答老師提出的疑難問題，皆非謝明德莫屬，所有同學在他面前都沒有機會成為他的對手，而只能成為他的手下敗將。他在老師和同學們面前聰明才子的地位至謝嘉生出現之前，皆無誰可以替代。連續三年擔任班長的地位，也沒有誰能代替過。這一次，他居然被謝嘉生打敗了，而且其提出的觀點對自己提出的觀點幾乎是完勝，并對他表現出來有意識的對老師的別樣奉承與討好給予了無情的針砭和棒喝，讓他第一次在老師和同學面前受到難堪，令他從內心深處感到無地自容，如果當時地下有條裂縫，他也會毫不猶豫地鉆進去。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反駁，謝明德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他不曾想像過，他怎么會敗在一個來自山旮旯里的沒有見過世面的小子手里。想到這些，他的心里怎么能夠感到舒服呢？他的臉面怎么能夠留下昔日的光彩呢？

謝明德越想越不舒服，越想越感到不服氣。他想，無論怎樣，以后不能再有閃失了，再次出現閃失，就真的無顏見江東父老了。于是，他兀自在心里使著暗勁，下著決心，以后遇上老師提問，一定要開動腦筋，慎重又慎重，不能信口開河，不能吃力不討好，要來，就來個真格的，上水平、上檔次的，徹底把謝嘉生打敗，美美地挽回一把面子，讓謝嘉生看看，我謝明德不是孬種，不是窩囊廢，不是吃素的，不是隨便玩兒的！

再說謝嘉生，心里想的并沒有謝明德那么復雜，他來自山旮旯，思想相對單純些，但思想單純不等于沒有思想，有些問題，謝嘉生雖然嘴上不說，但不等于他沒有想法。比如謝明德表現出來的心高氣傲，目空群雄，他是看得出來的，并且是有些看不過眼的。他也想給點顏色謝明德看看，讓他知道，這個世界，聰明的人不止他一個，只要放下心氣，到處都有聰明人，甚至到處都有比自己更聰明的人。因此，這次回答語文老師提出的問題，實際上謝明德不曾讀過或聽過這則故事，所以他對這則故事理解不深，或者他根本不打算去深深理解這則故事。因為在他的心里，他的班上沒人能超越他。所以從心理上，謝明德是沒有思想準備的，更直接點說，他是不曾想過他會輸的。這種心理，正應了“驕兵必敗”的軍事古訓。

這是謝嘉生對謝明德的基本認識。由于謝嘉生對謝明德有了這種基本認識，心理上便有了應對謝明德的思想準備，所以他戰勝了謝明德。而謝明德卻沒有這個思想準備，所以他落敗了。

一個人經受過失敗，從某種意義上說也許是好事。譬如謝明德，如果不是經受過這次失敗，也許他還不知道自己也有不足之處，不明白“山外青山樓外樓”“一山更比一山高”的道理。于是，他自己的心理才有了壓力，才有了戰勝失敗的勇氣。這種心理活動讓他產生了主動找謝嘉生交心的想法。

第二天清晨，風和日麗，鳥語花香，太陽早早地從東山頂上爬起，綻開可人的笑臉，把清亮的光輝灑滿了山村的每一個角落，滴在花草叢中和樹枝綠葉上的晶瑩露珠，在太陽溫熱光輝的蒸炙下，氤氤氳氳地彌漫開來，一股清新的空氣讓山區的早晨格外清爽，格外精神，格外美麗。真是人的心靈的天空開闊了，自然的天空也會靈動地如斯開闊。謝明德想，那么美麗的早晨，找謝嘉生那混蛋聊聊，也許會贏得更加美麗的天空呢！

正當謝明德產生這個想法的當兒，忽然看見謝嘉生左手拿著一只口盅，口盅內放著一支牙膏和牙刷，肩膀搭著一條毛巾，慢慢吞吞地向著廚房走去，謝明德便乘勢向謝嘉生打了一個手勢：

“喂，謝嘉生，那么早洗臉去呀？”

“‘喂’是叫誰呀？是叫我嗎？”謝嘉生原來是話語不多的，到了鎮南小學后，似乎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天開闊了，地廣袤了，心豪邁了，人活躍了，性格也就舒展開來了，話也逐漸多起來，特別是那次他把謝明德的威風壓了一壓以后，精神就發生了飛躍的變化，甚至連言語也變得幽默有趣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