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雄鷹著

第四章棄學耕山（三）

他們就推想，謝明德是冬南村人，就在學校的眼皮底下，這樣的咫尺距離，他肯定是不敢回家的，最大的可能就是與謝嘉生一起逃到地處邊遠、沒有公路、實打實是山旮旯的曉水村去了。于是，他們又立即出馬，火速出擊，直撲曉水村，期望謝明德和謝嘉生措手不及。可是，當他們來到曉水村的時候，謝明德和謝嘉生根本沒有回曉水村，該打聽的人都打聽了，該找的角落都找遍了，依然見不到他們的形蹤。于是，他們大吵大鬧一陣之后，只好氣惱地空手而回，一無所獲。

找不到謝明德和謝嘉生，女孩的家長始終解不開心中的結，放不下心中的事。他們不甘心，女兒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這是怎樣的一個世界啊！他們反反復復來過好幾次，每次都是欲撲而空，一無所獲。因此，他們感到極其惱火，甚至惱羞成怒，也感到筋疲力盡，黯然神傷，悲痛和怨憤一齊涌上心頭。做賊心虛的球忌，為了逃避罪責，每次都裝模作樣，好似主持正義的樣子，領著女孩的家長到曉水村鬧事。這次，他們又沒有找到謝明德和謝嘉生，球忌就跺著地板，罵起了粗話：

“謝明德、謝嘉生你兩個龜孫子，他媽的太狡猾了，抓不到你讓你過，抓到了你有你好受的！”

另一個流里流氣的家伙也癲狂起來，臟話連篇地接著球忌的話說：

“抓到了這兩個龜孫子，先要屌死他，然后閹掉他的兩個蛋蛋，再干他奶奶的那個奶奶的，不然，我們就不解恨！”

真是荒唐年代出荒唐事！那年頭，誰都無法預料，什么荒唐的事不會發生，只要有人敢想，大抵就會有人敢干。如今有人提出了“閹蛋蛋”的事，立馬就有人跟著起哄：

“好呀，到時我們一起來，閹掉謝明德和謝嘉生的‘蛋蛋’，然后炒了送酒，補補身子！”

于是，從來也沒有熱鬧過的山旮旯之腹地曉水村，霎時間就熱鬧起來。球忌帶頭起哄，煽動女孩的家長在謝嘉生人走樓空的老房子里設起了神壇，說要祭拜女孩死去的亡靈，讓女孩在天國之上得到安息和快樂。一時間，曉水村香火繚繞，哭聲陣陣，一派的裝神弄鬼，烏煙瘴氣。曉水村村民沒見過這樣的熱鬧，稚童老叟，蜂擁而至，既同情那個失去愛女家長的遭遇，又為謝嘉生的清白遭污打抱不平。有人帶著諷刺的口吻說：

“這場景弄得有點過頭了，別說我們的村民受不了，就算我們的村神也受不了啊！你看，我們只站著看一會兒，就讓人感到山搖地晃，頭昏目眩。因此，我們真擔心，坐落于尚平地正西面和西北面的雞啼石、阿基缺兩座山，不知會不會因震蕩過激而倒塌，一旦出現此種險情，也許是天象顯靈，預示哪一天災難真的就要降臨了！”

不一會兒，村民群情激奮，紛紛不自覺地一起出來制止這種行為，為謝嘉生一家鳴不平，說謝嘉生一家都是老實人，并不會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就算意外發生的，只要與他們一家有關，他們都不會回避，都會主動起來承擔責任，絕對不可能逃避。也有人前去勸說，建議他們向上級反映情況，由上級進行調查，把情況搞清楚，不要冤枉了好人，也不要放過壞人！事情搞清楚了，好人就清白了，事情也就公道了。一番勸說之后，鬧事的人覺著事情著實做得有點過分，只好自覺理虧，打住香火，收拾東西，鳥作獸散了。而來看熱鬧的人，也開始興味索然，陸續離散，鋤地、打穴、種莊稼，燒火、做飯，帶小孩，各自忙各自的活去了。

也許人們會覺得奇怪，球忌每次帶著來人鬧事之時，謝嘉生和他的家人都不在家，他們是否先知先覺，提前回避了？或是生怕起事，遷居外地了？其實都不是！每次球忌帶著來人欲鬧事之前，謝明德和謝嘉生以及他們的家人就在他家背后山上一個極為隱秘的山洞中。這個山洞，極為寬敞，也極為隱蔽，曉水村之外的人，概不可知，平素無事，當地的人一般也不會爬到山洞里去，只有到了有事的時候，他們才會到山洞里去。當地人說，這個山洞，是辟邪洞，大凡遇上麻煩事，他們就會自然而然地到山洞里去辟邪，只要到了山洞，邪氣就會自然驅之，人們就會安然無恙。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