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謝開好

每逢過年回故鄉，看見故鄉的庭院，情不自禁地吟出詩來：“柴門故葉黃，破壁映斜陽。昔日庭花艷，今朝院柳蒼。每思情易感，久別景難忘。客路懷家信，天涯戀舊鄉。”轉眼工作已十二年，我離開了故鄉——連平縣隆街鎮崧嶺水尾樓，來到縣城居住六年了。看著故鄉那破舊不堪的廚房，我的腦海里又浮現出求學時，奶奶在鍋上貼大餅子，我在灶下添柴禾時的場景。

記得我讀師范時，我們家的生活過得非常艱苦，白面是憑票供應的，一年到頭，只有除夕晚包餃子用，奶奶都是用包米面留的面引子，用溫水化開，把剩的稀飯加點水燒開后，用它燙包一半米面，再混些生面和起來，拌點水，也是放在炕上，蒙上小被叫它自然發酵，那個年代可沒有酵母，等待發酵這個時間奶奶領我摘小黃魚豆角，教我削土豆皮。還關心地問我：“你在學校吃得怎樣？”我總是回答道：“吃得可好了！”其實奶奶知道的，我肯定不買帶肉的菜。寒暑假回到家，奶奶總是對我說：“孩子，不吃人間苦中苦，哪知世上甜中甜。”我就是這樣在奶奶的鼓勵下勤奮好學，追求上進。畢業后回家鄉做了一名人民教師，用自己的行動去引領家鄉更多的學子走出貧窮的山村。奶奶在燒大鍋，她把火點著，我負責看住，并往里面添柴禾，這些柴禾都是母親上山打的，用擔子挑回來的，有時帶刺，奶奶總囑咐我添柴禾時小心扎到手。鍋燒熱了，奶奶放的豬油加蔥爆炒幾下，再加上點打來的醬油幾滴，滿屋就香味撲鼻，再把土豆炒幾下就下小黃魚豆角，遲上湯，漫過菜四指寬，等到鍋燒得響邊了，奶奶把發好的面加上小蘇打，加一點生面一揣，手上沾點水團成團，薄薄的餅子順鍋邊貼一圈。啪啪的貼餅子聲是很有節奏感的，餅子貼好然后扣上大鍋蓋，用麻布把鍋蓋圍得嚴嚴實實的，等鍋冒上大氣十五分鐘，一揭鍋蓋，金燦燦的大餅子好了！滿屋里那個香啊，大餅子的下端，還浸著菜汁和油混合而成的泡泡，嚼一口奶奶貼的玉米餅，再夾上那燦微微的小黃魚豆角，那美滋美味，我至今都記得！

而如今奶奶已經去世七年了。現在我學會了很多面食，于是，我按奶奶小時教的方法，也貼出了開花的大餅子，可我怎么也高興不起來，因為奶奶沒法品嘗到她孫子做的大餅子了，一想到這些，我的眼淚奪眶而出。做好的大餅子里有很多白面，我吃后也沒有當年奶奶貼出的玉米面餅子的味道。奶奶，我想您。我只能在夢中回味這些年您含辛如苦地養育我長大，教我禮義廉恥，教我為人處世，仿佛一切都如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