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日上午，備受關注的上海首例“咸豬手”入刑案在靜安區人民法院不公開開庭審理并當庭宣判：以強制猥褻罪判處被告人王某某有期徒刑6個月。值得注意的是，因為兩名被害人之一是未成年人，涉及個人隱私，本次庭審并未公開。據悉，此案是上海軌道交通領域首例“咸豬手”入刑的案件。

一

案件發生在今年7月1日的晚高峰，王某某在上海軌道交通八號線列車車廂內，緊貼在一名未成年女孩旁坐下，左手搭在自己右臂并持續觸摸女孩胸部。女孩挪動身體躲避，王某某糾纏不已，仍不斷伸出“咸豬手”。接著，王某某又以同樣方法“襲胸”另一名女子，被女子察覺并質問。王某某在逃跑途中，被群眾扭送到公安機關。

法院審理認為，被告人王某某利用地鐵車廂相對擁擠、不易察覺、較難避讓的客觀條件，及被害女性當眾羞于反抗的心理特點，違背婦女意愿，先后對兩名女性強行實施摸胸等猥褻行為，且其中一名為未成年女性，其行為已構成強制猥褻罪。王某某的行為不僅侵害被害人人身權利，也在一定程度上擾亂軌道交通的正常秩序，具有較大的社會危害性。法院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七條第一款（強制猥褻、侮辱婦女罪）、第六十七條第三款的規定（坦白處罰原則），對被告人王某某作出有期徒刑6個月的判決。

二

近年來，不斷有“咸豬手”事件被媒體曝出，且每一次這類事件都或多或少震蕩著輿論場。中國青年報社會調查中心曾開展的一項調查顯示，53.5%的女性受訪者稱自己或身邊女性曾遇到過地鐵性騷擾。“咸豬手”之所以屢禁不絕，其原因除了不法人員法治意識淡薄、認識程度不高、自我戒律放縱之外，取證舉證難、犯罪成本太低和不少受侵害當事人選擇沉默等也是重要因素。

此前，居民們通常覺得“咸豬手”行為是道德問題，不少執法機關也僅僅只是予以治安處罰，加上輿論和公眾社會的壓力，導致了不少“咸豬手”受害者往往選擇不發聲。而此次王某某的判決，法院給出了“咸豬手”不僅是違法，更是“犯罪”的明晰的法律評價，既給了不法分子一記響亮的耳光，又用法治為女性在公共場所撐起了一把強有力的“保護傘”。

三

但公眾打擊制止“咸豬手”也應在合理合法的范圍之內，不能逾越了道德與法律的邊界，應當杜絕“大眾執法”“輿論執法”這些以正義之名展開社會輿論監督和道德審判，以碾壓個人私權（特別是犧牲個人隱私）為代價的行為。

早在2014年，同樣是上海地鐵上，另一位“咸豬手”王某就在各方不合理的應對當中，淪為了網絡“人肉搜索”的當事人，成為了網民情緒宣泄的對象，盡管王某被警方行政拘留、被所在單位開除黨籍并解除公職，但“網絡私刑”仍被強加到了他的家人身上，殃及了無辜的人。

尤其是在科技與信息發展速度超乎想象的當下，公眾聲討“咸豬手”等違法違德現象，更須緊守理性與法治的前提，因為沒有人會知道，公眾在進行“大眾執法”“輿論執法”時，自身不受控制的情感因素、憤怒情緒，會否帶來另一種悲劇。

彭茂洋